谢氏唢呐哨片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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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经营业务:唢呐,唢呐哨片。唢呐哨,管子哨,东北大唢呐哨,筚篥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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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神州乐器网友 (2013-06-01)
  • 谢老师你好,去年在你那买了六包笛膜,因膜太厚太厚,根本不能用...
  • 谢广告音乐培训 (2012-07-09)
  • 我们常年招收吹唢呐。葫芦丝。笛子的学员,有意着请拨打电话1301...
  • 神州乐器网友 (2012-01-14)
  • 我想在长沙销售你们的哨片;请给批发价,1877315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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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唢呐的快乐
2011-06-20

  乐器中我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唢呐。只觉得它单薄而又咋呼,有种金属的尖锐感,烦人。唢呐有很强的模拟性,可以模仿鸟鸣、人笑、马嘶等等,然近乎夸张,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一种乐器的内在张力。民间喜欢在节庆日子吹奏唢呐,大约就是因为它的这种夸张和喋喋不休,图个热闹。

  但我却喜欢上一支唢呐了。且是一支荒腔走板的唢呐,一个流浪的拾荒者吹奏的破唢呐。

  晚饭后,这支唢呐不时会在翠湖吹响。翠湖是位于昆明市中心的一个公园。半个世纪前,翠湖所在的位置还是市区的西北郊。汪曾祺先生的《翠湖心影》写尽了翠湖当年的那份悠静。现在的市区扩大了十来倍,翠湖成了市中心一个被高楼大厦包围起来的街心花园。人群匆匆如过江之鲫,行人?游人?分不清了。从早到晚,一些退休老人还要在这里支起高音喇叭,吹拉弹唱,远远听去,丝竹管弦,宫商角徵……整个搅成了一锅粥!然就是这支唢呐,每天以它撕裂似的声音凸显了它的存在。

  记得最初听到这支唢呐声音是春节前的一个黄昏。当时正和一个搞房地产的朋友在翠湖漫步。这位在业界小有名气的老总这几年随房价的飙升很赚了点钱,开宝马,住别墅,属于先富起来的一族。那天散步他却忧心忡忡,问起缘由,说是春节放假,农民工都要回家过年,工程都停下来,可工钱得在走前发到每个人手里。

  “那当然。”我说,“大过年的,你还能拖欠农民工的工资”?

  “不能按时交房我又找谁呢?”他一脸无奈地说,“所以我只能给每个工人发百分之六十的工资。”

  “什么?”我一下子还听不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关联。“现在劳动力市场用工短缺,农民工都学会待价而沽,哪里给的工资高就往哪里去。把工资都发给农民工,万一走了就不再回来,这工地就瘫了!这损失我又找谁要?”

  这似乎也有他的道理,可又觉得有悖人情。

  “别看我开宝马,住豪宅,不容易啊!”他深有感触地说:“从土地竞拍到住房交付使用,各路诸侯都得一一打点,这已经是这个行当的显规则了。工地上要再出个工伤事故什么的,残了、瘫了,你还得养他一辈子。”说话间,手机响了:“什么?全额发?不行!好……我马上来!”他一脸的紧张,“工人拿不到全额工资要打人,要闹事,我得赶紧去趟工地!”

  朋友匆匆走了。顺着湖堤,我一个人边走边为他想:他要想不扩大事态,就只能全额发放工资,让农民工欢欢喜喜地回家过年,节后果如他所说农民工要跳槽,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最坏的是,他当天捂紧荷包,就是不发全额工资,那又会是什么结果?开打?闹群体事件?不管他放了点血或手下流了点血,或蚀财或处理善后,或担心节后返城农民工去向,这个春节,这位朋友肯定过得很不开心……想着这些,平时翠湖里那些乱成一锅粥的吹拉弹唱竟然都听不见了。

  然而就在此时,就是这支唢呐裂帛似的吹响了,一下子撕裂了我的思绪。听得出,这支唢呐在努力吹奏那支唱遍大江南北的《青藏高原》,却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完全谈不上音准、节奏,不时走音、跑调,听得你牙齿发酥,头皮发麻!然那吹唢呐的人仍顽强地吹着,自得其乐,他似乎决心要吹出全曲中的那个最高音,一副不登上“青藏高原”的顶峰绝不罢休的样子。

  我认定这个吹唢呐的人不是民间吹鼓手,也不是街头的流浪艺人,他连个够格的业余音乐爱好者都说不上。且不说他五音不全,连唢呐这种乐器适合吹什么乐曲都不知道,完全就是胡来乱吹!也许,正是这种盲目的固执使我来了兴趣,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演奏家”?

  循声过去,只见湖边柳树下坐着一个50来岁的瘦小老头,他双腿骑马似的跨在一条石凳上,石凳上一个啤酒瓶压着一张简谱(还懂简谱?),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吹着,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塞了两个核桃。旁边是个大编织袋,里面塞满了塑料瓶、酒瓶、易拉罐……原来是个拾荒者!看来他心情挺好。

  终于,他要换口气了,我抓紧发话:“一个月苦多少钱?”

  他头也不抬,仍盯着乐谱说:“够吃,够租一个床位,还够买一瓶啤酒喝。”

  “还买一支唢呐。”

  “捡的。”他指着唢呐口一个裂纹说:“不过还可以吹。”

  怪不得声音那么破!我暗笑。又问:“生了病咋办?”

  “有"低保"啊。我可什么也不愁。”

  他似乎懒得再和我对话,仍一门心思的要吹好他的《青藏高原》。看来,他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既然这个公园谁都可以来此吹拉弹唱,他又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吹给自己听呢?

  我走了,他看都不看一眼,全不注意我的来去,仍旧一门心思地攀登他的《青藏高原》。

  我喜欢上这支破唢呐了准确地说,是对这个吹唢呐的人感兴趣了:他的全部生活就是捡垃圾,然后吹唢呐。两件事,两句话,再简单不过,因此,也就再自由不过。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无疑不是一种体面的生活,是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的。然而几乎所有人,宁愿心力交瘁甚至冒着付出生命的危险,也要追逐生命中也许永远用不完,动不着的那份财富,细想来,这实在不可理喻。

  有位哲人曾说:“我不追求生活中非必需的东西。”是有人压根不追求,比如这个吹唢呐的。但也有追求到很多,最终又把“非必需”的部分还给社会,比如比尔·盖茨和李嘉诚。他们都不是哲学家,却以各自的方式表达了一种哲学思想。毫无疑义,让人羡慕的仍是比尔·盖茨和李嘉诚。但是,同样地,亿万富豪们要操心和思虑的也亿万倍于这个吹唢呐的人。这个吹唢呐的,他有着一种简单的自由,简单的快乐。

  可智者又说了,“愚蠢的人容易欢乐。”这么说,我那搞房地产的朋友绝对是聪明人了,否则他何以赚那么多钱?

  就在春节大假期间吧。一天傍晚,闹市般的翠湖行人、游人逐渐散去,湖中堤上只有少数散步的人,我匆匆走进翠湖,迎面又碰上那个吹唢呐的。

  “走,听我给你吹一支新曲子!”他认出我,热情地晃动着手里的一瓶啤酒打着招呼说,“我用过节的时间练好了一支曲子《喜洋洋》,你听过么?”

  《喜洋洋》。我当然知道这支经典的民乐曲子。而且我知道他会把它吹成什么样子。只是此时他“喜洋洋”,我却急匆匆我得抄近道赶到附近的一家医院看我那位搞房地产的朋友,他急诊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