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乐器网讯 当我在1973年刚从哈佛商学院毕业,作为一名新入行的投资项目经理(investment-banking associate)加入股票经纪与资产管理公司普惠(Paine Webber)时,华尔街曾是一个较为友善而高尚的地方。大多数公司——即便像摩根士丹利、高盛及雷曼兄弟这样的大型公司——的资本金都不到7,500万美元,这按如今的标准都会被视为精品金融公司(boutique,指资金规模及业务范围较小的金融公司)。
当时美林刚刚上市,但还没有人知道如何看待这家公司。回想起来,当时这正是未来事态发展的迹象,但当时没有人认为这标志着一个重要的新趋势的开始。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华尔街各大公司(当时大多属合伙制)根本不适合公开上市。
那时,华尔街各大公司主要向政府、企业及个人提供金融咨询服务,而且只在少数情况下进行自营交易。一些公司甚至没有为客户承销证券的业务,而且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建立可能与客户利益相对立的交易头寸。
投资银行家们如同为企业诊断问题的医生,其任务就是为客户公司的首席执行官(CEO)就筹资及偶尔发生的收购交易提供咨询服务,而那时的收购总是善意的交易,由收购交易双方的两家公司领导层及投资银行家就收购进行谈判。在1970年代的华尔街,敌意收购或者不必要的收购要约都是闻所未闻的。
虽然各家公司都有所不同,但专业氛围至少说也是讲究共同进退的。略显异常的是以内部非常残酷而著称的雷曼兄弟公司。有人说,如果当时你是雷曼兄弟公司的合伙人,那么公司其他合伙人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可能性与你的竞争对手是一样的。
而处于另一个极端的则是堪称团队合作之典范的高盛集团。随着并购业务开始增长,其他公司都会产生类似名人的“并购明星”,但在高盛,其突出重点始终放在团队以及客户身上。即便并购成为华尔街任何一家公司的最大利润中心,高盛仍是将有关不在敌意收购交易中代表任何一方公司的明确政策坚持到最后的公司之一,并为此放弃了数千万美元的服务费收入。
华尔街在1980年代开始成为一个规模非常大的行业,包括高盛在内的所有公司都因此而开始有所变化。虽然1933年颁布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Glass-Steagall Act)限制商业银行从事证券业务,但这些银行都急于进入证券业务,从而开始蚕食在过去只有投资银行才能从事的业务领域。美国在1999年废除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从而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华尔街。
为了确保利润丰厚的企业并购及证券承销业务,各大金融公司现在需要拥有庞大的资产规模。鉴于各大金融公司有能力凭借自有资本进行杠杆融资操作,它们没有多久便都意识到,自营交易可能是所有业务中利润最为丰厚的业务。
与那些在如今环境下运作的华尔街其他大型公司相比,高盛在对待客户方面的表现是更好还是更糟呢?对此我不能妄下结论。我的猜测是,它们都不怎么样。然而,对于高盛而言,不幸的是,高盛集团执行董事兼欧洲、中东以及非洲地区美国证券衍生品业务主管格雷格·史密斯(Greg Smith)上周在《纽约时报》评论版高调发布的辞职信中,将矛头特别指向高盛,他抨击高盛已成为当今在世界各地(包括中国)已丧失信誉的金融业的典型。
当我1992年第一次来到中国时,每个中国人都对华尔街非常着迷。虽然大多数人已听说过诸如“摩根”等名字,但没有多少中国人知道曼哈顿下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华尔街各大公司实际在干些什么。事实上,在1996年,在当时我们设有一家工厂的某个地方,该地方政府的党委书记要求我向他手下的100名高级官员做次演讲,解释一下华尔街当时所发生的情况。
进入新世纪后,随着中国在改革的道路上继续前进,中国政府官员及大型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开始成为华尔街各家大型公司争相追逐的香饽饽,希望能揽下国企上市和股权交易这些利润丰厚的委托业务。在许多情况下,中国高层官员的子女赴哈佛和耶鲁求学,然后带着华尔街几家龙头公司的新业务代表的身份返回中国。到2008年,中国的企业高管及政府官员对资本市场的运作都已非常熟悉了。
毫无疑问,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致使华尔街几大巨头在世界各地的声誉受到损害,在中国肯定也不例外。在2010年,以直言不讳著称的中国财经记者李德林出版了畅销书《高盛阴谋》。他在书中认为,高盛的终极目标是要“猎杀中国”。他在书中表示,“高盛就像一只咬著骨头的狐狸,知道游戏规则及咬住你颈子的时机。”
史密斯在《纽约时报》评论版上公开发表的辞职信所引发的争议已在中国获得了广泛的关注。上周五,一个全国性广播电台在的一档早间财经新闻节目中报道了此事,并就此采访了李德林。不用说,在各路媒体上发表的评论和意见普遍将炮口指向了高盛。
中国资本市场目前正处于美国资本市场在1970年代后期至1980年代初期期间所处的状况,并购及融资活动在未来几年内即将呈爆炸式增长。正如大多数产品与服务的情况那样,未来10年内中国很可能会成为投资银行服务的最大市场之一。
我的猜测是,在中国这片诚信异常稀缺而关系极为重要的土地上,与当今的华尔街相比,中国各大公司的高管与1970年代的华尔街打交道会感觉更舒适些。中国政府及各大企业将向他们信任的公司寻求咨询服务,而且将偏好那些尊重客户关系的公司。那些可以重拾曾在华尔街早期盛行的核心价值观的美国金融公司将拥有在中国获得成功的最佳机会,而且将拥有利用这个下一个大趋势获利的最优势地位。
责任编辑:张继云